白色金子•东西瓷都——从景德镇到梅森瓷器大展
对东方的渴望、对中国瓷器的狂热追逐,让欧洲各国王室的财库都面临枯竭。欧洲殖民者在美洲开采掠夺的巨量白银都源源不断地运往亚洲,用以交换中国的瓷器。巨大的海外贸易逆差让欧洲各国纷纷燃起制作本土瓷器的热情。
而由于此前各种东方游记和工艺技术类书籍对瓷器制造工艺的推测误导,欧洲人直到16世纪早期还认为瓷器的原料主要是由鱼肉、蛋壳和蛋清等物研磨而成的。
16至17世纪,意大利、荷兰等国都纷纷加入仿制中国瓷器的大军,虽然他们都宣称自己烧制出接近中国瓷器的产品,但其本质上仍是低温锡釉陶或软质瓷,根本无法与中国的高温硬质瓷相媲美。
意大利美第奇“瓷器”在1575年烧制成功。它的材料与景德镇瓷器完全不同,成品易碎,不易保存,其实还是一种外表为白釉的陶器。虽然釉色不匀,表面伴有气泡,但在欧洲制瓷史上已进步巨大。
17世纪荷兰代尔夫特陶匠模仿中国外销瓷白底青花的纹饰,并取得非常相似的效果,但其胎不是白色。“代尔夫特”锡釉陶在荷兰兴起,并为英国和法国所广泛使用。一件景德镇生产的杯子或者茶壶可以毫不费力装满水端起,而荷兰杯的手柄却很容易掰断。
事情的真正转机发生在17世纪末。
在神圣罗马帝国的萨克森公国,一位24岁的年轻王子从不幸死于天花的哥哥手中继承了选帝侯的宝座。所谓选帝侯,指有权利选举“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的诸侯。1356年,查理四世皇帝颁布了《黄金诏书》,以诏书的形式,确认皇帝由选帝侯选举产生,并规定了具体的程序。七个选帝侯,包括三个教会选侯:科隆大主教、美因茨大主教、特里尔大主教和四个世俗选侯:莱茵-普法尔茨伯爵、萨克森-维腾堡公爵、勃兰登堡藩侯与波希米亚国王。这位年轻王子,就是后来声名显赫的(1670-1733)。
在继位之前,奥古斯都二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精通绘画、建筑、击剑、骑马等时尚项目,曾游历欧洲各国王室,并在1687年到访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王宫,亲眼目睹了“太阳王”大特里亚农瓷宫中的东方瓷器收藏。正是此次法国之行,让奥古斯都二世成为路易十四的头号粉丝,对东方瓷器的热爱也自此埋下种子。
继任萨克森选帝侯不久,奥古斯都二世又获得罗马帝国皇帝的支持,于1697年当选为波兰国王。加冕后的奥古斯都二世,从此走上了收藏东方瓷器的疯狂之路。其在位数十年间,购买、收藏来自中国、日本的瓷器总数逾24000件。
一份制定于1721-1727年的皇家收藏清单至今仍保留在茨温格宫中,它的主人正是奥古斯都二世。在这份清单上,记录了1727年“日本宫”落成后所展示的所有东方瓷器,其中包括中国瓷器17000件,日本和朝鲜瓷器约7100件。更为特别的是,奥古斯都二世将自己的瓷器收藏分门别类,并进行了详细的瓷器编号。
不得不说,作为国王的奥古斯都二世在政治上的经营并不成功,一度被迫放弃波兰王位。私生活的混乱,又让他成为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但王冠和女人似乎都远不如他对瓷器的钟爱。这简直就是对中国瓷器的“爱的宣言”。正是这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让奥古斯都二世比任何人都渴望破解瓷器背后的奥秘。
1701年,一个叫伯特格尔的炼金术士来到德累斯顿,随后被奥古斯都二世囚禁,从此伯特格尔的使命便只有一项——破解制瓷秘方。
1709年,欧洲第一块硬质瓷终于被研发成功。1710年,梅森瓷厂成立。
梅森为萨克森宫廷制作的第一套餐具。奥古斯都二世得知龙凤分别象征中国皇帝和皇后,就专门找到了王室瓷器收藏中的一个中国瓷盘令梅森仿制,后来这种红龙图案一直为萨克森君主家族所专用。
奥古斯都二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瓷器工厂,但这却没有让他对中国瓷器的痴迷有丝毫减弱。
1717年,他与普鲁士腓特烈·威廉一世做了一笔交易,用600名萨克森龙骑兵换了151件康熙时期的青花瓷。这些瓷器体型硕大,最高的高达1.32米,配宝珠钮盖,从此被世人称作“龙骑兵罐”或“近卫花瓶”。